【黄赵】舞蛇人

看了一部忧伤文艺一点都不宝莱坞的宝莱坞电影,突发一个咖喱味的印度脑洞。这个设定以前和鸦鸦闲聊开脑洞的时候说起过。

cp:黄赵;隐藏楼诚(?
赵启平第一人称。


***
我在德里的街头看过一场舞蛇表演。

羊毛毯子又旧又破,用金线绣的花纹几乎看不出来原样,一个男人盘腿坐在那上面,他头发半长不短,还很蜷曲,一低下头就完全遮住眼睛。

男人面前摆着一只黄铜钵,里面散落着些许零钱;还有一个盖了盖子的瓷罐,胎体白中透着青绿,不像是本地所产,倒像是不远处另一个古国的风格。

我为他拍了一张照,街道熙熙攘攘,只有他的毯子上是安静的,他就像一位神明,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。事实上在他左手边就蹲着一位典型的红头巾耍蛇人,但男人自始至终没有看过他一眼——我不知道他的眼睛在看向哪里,或许是街道,或许是我背后的河水,他黑色的眼睛既专注又迷离,我的灵魂像是要迷失在他的瞳孔里。

似乎是神在指引,我举起相机挡在脸前又为他拍下一张照片。这下他确实注意到我了,和我对视许久,又缓缓地一节一节地从头到脚扫视我,活像台x光机。我收回刚才说他眼神迷离的话,他的眼睛炽热又冰冷,盯得我战栗,后背发毛,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。

他嘴角抽动一下,从身后掏出一根木笛,吹了两个音又把木笛搁在膝盖上放好,右手伸过去,揭开青瓷罐的盖子。

里面是一条蛇。

我对爬行动物没什么了解,但就它露出的特征我还是能明显辨别出这是条眼镜蛇,非常健壮,暗褐色的鳞片油得发亮,在阳光下反射着光。它慢慢悠悠立起上半身,背后硕大的“眼睛”明晃晃的。

舞蛇的男人不像其他耍蛇人一样兴奋,他依旧很淡漠,和他的蛇一样懒洋洋的晒太阳。他的笛子吹得平平无奇,不停重复着一个简单的旋律,我怀疑他是不是只会这一首曲子。眼镜蛇也是一样,立起来应付工事地折腾几下就缩回青瓷罐子里休息,不知道是懒还是不喜欢这里太毒辣的太阳。

说不出的另类。舞蛇人分明有着浅小麦色的皮肤,深邃犀利的双眼,可棱角分明的五官组在一起绝对不是本地人,倒像是喜马拉雅山以北的住民。

他的笛声也很特别,厚重,沧桑,和他本人一样,背后一定掩藏着不少沉痛的故事,或许是人生中难以跨越的坎儿,也或许是生死别离。

隔着一条街,街上的行人车辆来来回回,我竟站在河边直挺挺地看他吹完一整支曲子。眼镜蛇在青瓷罐子里进进出出,似在攻击,似在威胁,立起几秒又缩回罐子里去,最后躲青瓷里去再也不肯出来。

舞蛇人便停下来,收好木笛,扣上盖子,旧毛毯背在背后,青瓷罐抱在胸前,就这么潇洒地离开了他的歇脚处。

有那么一瞬间,我忘记了自己的目的地,只在好奇他要去哪里。我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:跟他走。

可一旦我甩甩头,刚才的念头便变得荒谬可笑,我为什么要放弃自己的旅行,跟着一个陌生人走我从未走过的路?这太不切实际了,我应该按照我设定好的路线,完成今天的旅行任务。

于是我把相机塞回包里,沿着长街一直往前走。

可我似乎总能看见那位舞蛇人——我穿越十字路口的时候,他经过我眼前一家街角餐馆;我低头拍路边摊上水果的时候,听到他沉重的脚步声在我身后响起;甚至在我到达那座寺庙后,还在人群之中看到了他那双黑得过分的眼睛和怀里抱着的青瓷罐子。

不知道那究竟是巧合,还是我的错觉。在我这么想的时候,我刻意避开了一种可能性,也就是蓄谋已久——说不定他一直都在跟着我。

这种可能性令我毛骨悚然。我不是个年轻貌美的姑娘,看起来也是个普通背包客没什么巨大财富,不图钱也不图色,如果他一直在跟着我的话,他的目的是什么?做好事不留名?
我下意识检查了自己的背包,拉链完好,钥匙、钱包、手机、护照塞在背包里面的夹层,一枚硬币都没有少,相机也好好放在里面。

我看着他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抬腿向我走来。我应该逃离吗?他高大,肌肉紧实,一看就是受过良好的训练,况且这座寺庙里的神在我耳朵边鼓动我的好奇心,令我怎样也拔不开腿,着了魔一般。

他终于走到我面前,对我垂下好看的睫毛。

我不明所以。

因为双手抱着罐子,他没办法用手脚比划,只能轻轻点头,用棱角分明的下巴示意我往那儿看。

青瓷罐里塞着一条又长又肥的剧毒蛇,上面是一个钻了孔洞的瓷盖,盖子上是一个黑色圆而扁的塑料制品。

镜头盖。

我忙重新打开包查看我的镜头,还好它没任何划痕。匆忙把镜头盖扣上,想要抬头感谢舞蛇人时,却发现他又离我远了几分。

我们之间隔着几位妇人,舞蛇人冲我吹了一声悠长的口哨。

我确定那声口哨是为我而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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