*不知所言,离题万里,强行结束。我并没嘲讽赵启平的穿衣品味,毕竟每个人对美的理解都不太一样。
赵启平上班一直穿着墨绿色的治疗师长袍,可私底下他的衣柜里有各种鲜艳的袍子——亮蓝色、姜黄色、草绿色、枣红色。黄志雄打开了他的衣柜,又用最快的速度念了句魔咒关上它。
“梅林的胡子!我以为你在衣柜里养了一只鹦鹉!”
他自己只穿黑色袍子,赵启平对此非常不满,也出言讽刺道,“总好过一只黑熊。”
黄志雄张张嘴,又闭上了,他总说不过赵启平,也懒得和他吵架。
赵启平乘胜追击,“你应该活得年轻一点,像我,二十二岁就要有二十二岁的朝气。”
“我今年三十六岁。”
赵启平被他噎了一下,半天才反应过来,“你这么大了?”
“你没问过。”黄志雄稳如泰山。
“你也没主动跟我说过啊。”
黄志雄还是波澜不惊,“我以为你知道。”
“我哪儿知道去,你被送进圣芒戈的时候没名没姓,连半身衣服都凑不齐。要不是你最终清醒了,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。”
“现在你什么都知道了。”黄志雄喃喃着。他们没精力继续争吵,因为两人的嘴唇已经黏在一起,难舍难分,啧啧有声。
“你该去买两身新的长袍,”赵启平伏在黄志雄上方,两根修长的手指从他耳朵根划到下巴尖,按住黄志雄的胡茬轻轻磨蹭。“我们明天上午去对角巷。”
对角巷的巫师还是一如既往的多,赵启平走在前面,黄志雄像个影子一样紧紧跟在他身后,再拥挤的人流也未能将他们分隔开。他们先去了摩金夫人长袍专卖店,那家店的款式更多一些,但黄志雄转了两圈还是选不出来一条合心意的长袍。
“随便哪条吧,你看着顺眼就行。”他索性做了个甩手掌柜。
赵启平又气又笑,从柜子里拿出一条亮粉色缀着银色亮片的装饰长袍,“我觉得这件很适合你。”黄志雄说不出话来,气得拧过头去,赵启平见好就收,小心翼翼地把长袍放回柜子里。“走吧,去另外一家店。”
黄志雄本以为他们会去二手长袍商店——由于经济原因和生活习惯,黄志雄对那里更熟悉一些,可赵启平带着他七拐八拐进了脱凡成衣店。他想制止赵启平,又怕伤了赵启平的心,只好把话憋回心里去。
可赵启平没注意到黄志雄胸腔里的纠结,径自为他选了一条深红色金色暗纹的长袍。
“你穿这件漂亮极了。”
黄志雄皱眉,“太花哨。”
“不花哨,你压得住它。我想我该给你配上一顶新帽子……”赵启平提着长袍环顾四方,“但没有一顶适合你。”
“这里的东西明显更符合你的品位。”黄志雄看到了插着三根孔雀翎羽的尖顶帽子,还看到镶满了红绿宝石的领巾——这实在太可怕了,和赵启平的衣柜一样恐怖。
“从前的夫人们爱把金银堆在自己身上,现在的大家族爱把金银存在古灵阁里。这些东西好多年没卖出去了。”赵启平拎着长袍向这家店的老板付了一袋金加隆。
“自动熨烫,自动剪裁,麻瓜和巫师的科技都在发展。”
他们一边交谈一边往外走,在弗斯科的冰激凌店里点了三个口味奇异的冰激凌球,又去书店里挑了本不知所言的书册。
“我都不知道,你竟然还会看这种书?”赵启平边舔冰激凌边笑,还小心翼翼压制住动作,不让奶油滴落到衣袍上。
“看这种书有助于睡眠,”黄志雄把手里的书插回原来的位置,封面上花白头发的巫师张牙舞爪,看起来有些神经错乱,“我永远不懂哲学家们想说什么,送你一本试试?”
对方摇头婉拒了他,“一场耗尽体力的运动远比哲学书助眠。”
黄志雄便不再说话,摸了摸书脊,跟在赵启平身后出门。阳光很好,赵启平手里的冰激凌缩得越来越小,最终完全藏进他的唇舌里。
“你还没吃。”赵启平故作可惜。
可黄志雄压根没听出他的弦外之音,只顾着闷头往前走。
他们也就这样沉默地走回家里,赵启平空着手,黄志雄提着他们买回来的杂七杂八。
其实治疗师沾上巧克力酱的枣红色长袍下什么都没穿,可黄志雄错过了这个难得的机会,赵启平为他感到惋惜。
出于同情,赵启平决定为他提供更多机会。